卜岳《是非题》32
32
岳明辉看到他睡了，便把手里的饭菜都放下了。
卜凡这个傻小子的想法太好猜，岳明辉为了让他放心，硬撑着吃了不少。他摸了摸卜凡的脑门，料到他这一觉应该睡不了太久，抓紧时间把病房里收拾出来。
拎着垃圾出门，岳明辉看到蹲在走廊吃饭的两兄弟。
李达呲牙一笑说：“岳医生，吃好了。”
岳明辉笑了，说：“好了，你们吃过饭就去忙吧，我陪着他就行了。”
“那辛苦岳医生了。”李达从地上起来，说，“您上次交代的事儿，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，你……确定要这么做？”
岳明辉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对，如果没有问题，就尽快吧，我不希望他过得太快活。”
“好，你放心！”
扔了垃圾回到病房，卜凡已经醒了。
他身体里的麻醉已经彻底失效，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，从身体里的每一处冒出来。
“醒了，喝点儿水吗？”岳明辉握了握他的手问道。
卜凡微微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不要，起不来，没有办法撒尿……”
岳明辉忍着笑，瞥了一眼他的下身，抿紧了嘴巴，犹犹豫豫地不肯开口。卜凡挑起一边眉毛，问：“岳明辉，你想说啥？”
“凡子，”岳明辉搓了搓双手，说，“我跟你说了，你要冷静。”
卜凡皱眉，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其实吧，因为你不能动，所以呢，”岳明辉扑哧笑出来，说，“给你插了导尿管，你知道吧，就直接插进那个那个眼儿里面你知道吧？”
他说着左手食指点了点右手食指，暗示性十足地冲着他挑了挑眉。
卜凡瞪圆了眼睛，卜可置信。
岳明辉实在忍不住，拍着大腿哈哈笑出声儿，眼睛眯起来，虎牙也露出来。
“哥哥，哥哥，你先别笑，你别笑……”卜凡快哭了，“我咋没感觉，是不是坏了？我以后还能不能正常用了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！！”岳明辉笑得更大声了。
“别笑了！岳明辉！”
卜凡虚弱的哭腔让岳明辉更想笑了，他拍了拍卜凡的脸，说：“放心吧，逗你玩儿的，没插管，乖了乖了。”
“岳明辉！你！”卜凡瞪着眼睛。
岳明辉捏着他的脸颊说：“让你装失忆吓我！”
“你还记仇啊，你还跟我记仇，岳大夫，我是你男朋友啊……”卜凡刚刚吼了两声，把所有力气都用完了。
岳明辉摸了摸他头上的冷汗，问：“要不要哥哥给你唱个摇篮曲？”
“不了吧，你快去上班，别在我这儿耗着，”卜凡看着他，“行吗？”
“不去。”
岳医生转个身，拿起遥控器，打开电视，挨个换台，问他：“想看什么，今天有球赛吗？诶，这有个游戏直播，看不看？”
这位哥哥心软好说话，某些地方却固执地要命。只用两个字拒绝他，就再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劝他。
他身上疼，必须要做点儿什么才能转移注意力，他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，还是疼得受不了。
病床上的人呼吸滞涩，岳明辉光是听着就知道他在咬牙忍着，他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一边解说，让整个屋子里热闹起来，抓着他的手，给他忍下去的力量。
他能为他做得太少，既不能分担他的痛苦，也不能为他出这口恶气。
岳明辉觉得自己有点儿没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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